中医英文教材是海内外中医学习者获取中医基础知识的基础，也是中医药文化和知识海外传播的重要载体，其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由于中医基础理论知识自两千多年前的《黄帝内经》时代便已基本成形，所采用的术语体系比较古老，容易造成理解的偏差，更容易造成英文翻译不统一，因此术语翻译应该是中医翻译研究的核心组成部分。纵观目前国内出版的中医英文教材，术语翻译不统一、译名混乱等情况俯首即是，这不仅会增加学习难度，还容易将学习者引入误区，影响中医药知识的海外传播。本文以中医英语教材中“元气”和“原气”的翻译为例，探讨中医英文教材中术语翻译问题，提出中医基本名词术语英文翻译的基本原则和方法。

1 中医基础理论英文教材中的“元气”和“原气”

“元气”与“原气”是中医基础理论中一对基础核心概念，在多数中医基础理论英文教材中均有呈现，所体现的分歧也较为明显。本次遴选的教材，都是近五年来出版的较新的英文中医教材(2014-2018) ，而柴可夫教授主编的《中医基础理论》是全国首套外国进修生教材的修订版，所以特地选入。在所遴选出来的6 本教材中，“元气”和“原气”的英译名各不相同，呈现出如下差异：

表1 不同英文教材中的“元气”和“原气”出版社人民卫生出版社中国中医药出版社世界图书出版公司上海浦江教育出版社教材名称《中医基础理论》2007年第2版《中医基础理论》2014年第1版《中医专业英语》2016年第1版《中医基础英语读译教程》2014年第1版《中医基础理论：英语》2018年第1版《中医基础理论》2017年第1版术语primordial qi元气[1]innate qi原气[1]194 Original/yuan qi元气[2]primordial qi原气[3]Original qi (yuan qi)元气[4]Source qi(原气)[5]Original qi(元气)[5]52 Yuan (Primary)Qi元气[6]

从表格中所举的例子可以看出，“元气”在中医英文教材中常被译为：yuan qi(音译) 、original qi、primary qi、primordial qi，而“原气”的译名常见yuan qi, source qi、primordial qi、innate qi 等。原文不同，然而译文却有重叠和交叉。这一现象不仅在中医英文教材中存在，在国标和词典中也同样存在。

2 国标和词典中“元气”和“原气”的译法差异

中医药英文名词术语国际标准与中医术语汉英词典是中医英文教材编写的重要参考工具，迄今为止已有多套中医名词术语国际标准和词典问世。世界卫生组织(WHO) 与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都颁布了各自的中医名词术语标准。Wiseman教授编写出版了A Practical Dictionary of Chinese Medicine(2002年)[7]，谢竹藩教授主持完成了《新编汉英中医药分类词典》(2002 年)[8]、On the Standard Nomenclature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2003 年)[9]；全国科学技术名词审定委员会公布了《中医药学名词》(2005 年)[10]。2017 年，李照国教授的《中医基本名词术语英译研究》[11]问世。层出不穷的国际标准和词典体现了中外学者对中医药英文术语标准化的重视和贡献。针对“元气”和“原气”这两个术语，以上国标和词典中主要采用了如下译法：

表2 国标和词典中的“元气”和“原气”译者Wiseman李照国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世界卫生组织原词元气原气元气元气原气原氣; 元氣译词original qi[7]421 Source qi[7]548 original qi[11]158 original qi [12]original qi [12]44 source qi [13]

可见，由于存在多套国际标准，多部词典，术语英译名的分歧仍然存在，“原气”和“元气”的英译名甚至存在混用的情况，这与英文教材中出现的情况相似。英译名的正名和标准化不能仅仅针对英语译文，需要从汉语源头进行疏证，厘定原文的准确含义后才能确定最佳的译名。

3 “元气”与“原气”的疏证及翻译

3.1 “元气”与“原气”的文献疏证

首先是“元”。《说文解字注》曰，“元，始也。从一。兀聲”[14]元初始之意。《黄帝内经》中的“原”与《说文》近似。如《素问·天元纪大论》：“太虚寥廓，肇基化元，万物资始，五运终天，布气真灵，?统坤元。”[15]《黄帝内经素问直解》注：“此引《太始天元玉册》之言，以明运气之本于元始也。”[16]可见，“元气”在《说文》和《内经》中的意思是指初始之气。

而“原”的意思则略有差异。《说文解字注》曰，“原，水本也。”[14]即本源之意。《内经》沿用了这一含义，如《素问·八正神明论》曰：“三部九侯为之原，九针之论不必存也。”[15]115“原”在此处指本源，根本。《素问·灵兰秘典论》曰：“至道在微，变化无穷，孰知其原。”[15]41“原”同“源”，指“渊源”。《素问·腹中论》曰：“其气溢于大肠而著于肓，肓之原在脐下。”[15]153“原”亦指本源。